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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的看著奮筆疾書的尚恬,一臉驚嘆的跟駱峻說,“這姑娘可以呀,居然還有那麽全乎的圖冊?”

駱峻不回他,按理應該繼續詢問時遇和女經理一些相處細節來判定他在戀情中真正的角色地位的,可因為熟悉好友的脾性,也聽他講過一些事情,幹脆不再問了——反正尚恬看起來很熟悉這套流程,有不懂的下次再教吧。

尚恬記完一張紙,翻了個頁擡頭看時遇,“和別的女朋友呢?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戀愛故事分享?還是說也都是只在床上見面?”

她語氣不悲不喜的,可駱峻總覺得她似乎態度有些冷,看起來對時遇不怎麽友善。

時遇卻渾然不覺的樣子,還討好的一直賠著笑臉逗悶子。他肯定不是對尚恬有想法,因為現在尚恬的身形不是他喜歡的款。可能是因為有那麽點“舊情”,也可能是尚恬板著個臉給他看圖的樣子他從沒在別處見過,時遇挺樂意將把妹的時候說的那些甜言蜜語說來逗尚恬的。

駱峻看他的話越來越混了,覺得這樣太不紳士,於是強行打斷了時遇的話,“既然其他那幾任沒什麽可以講得,不如講講單小禹?”

“單小禹”三個字如定身咒一樣讓時遇的話匣子猛然關上。

看他神色有異,尚恬倒是有了興趣,簽字筆在潔白的紙張上點了個點,語氣都變得溫柔可親起來,“看起來是個很精彩的故事啊。”

時遇在她聲音的引導下竟有些想要傾訴的感覺,大概因為都是十年前的故事,對著尚恬也有些對著故人的意味,他先是嬉笑了幾聲,狀若隨意的說,“和小禹,就是個一見鐘情然後飛蛾撲火最後恩斷義絕的普通故事啊。”

尚恬再次祭出她的平板,打開某個文件夾跟時遇解釋,“來,你是不是又想分享你們親密活動了?要不要看看有沒有你們的影子?”

時遇依舊是順從的看著一張張圖片滑過,指著裏邊一張最普通的答,“就這個。”

尚恬收回平板自己看了一眼,在紙上畫下漫畫小人,又作認真傾聽狀了,“你看,最不好意思的話題我們都說過去了,你現在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話?

時遇受到她眼神的鼓勵,扭頭問了駱峻一句,“我可以加她微信麽?”

**

“旅游盛季的鳳凰古鎮裏,客棧都已爆滿,在天色將黑時,單小禹終於找到了一家沒掛‘客滿’招牌的旅館,誰知在前臺卻遇見了個跟她同樣搶最後一間房的男生。老板是個中年大媽,看著兩個年輕人都想住店,熱情的出主意,‘8203是個標準間,要不你倆合租一下?’男生自然沒什麽異議,單小禹以前旅行的時候也住過四人間的青年旅舍,猶豫了幾秒鐘後問男生,‘我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證麽?’男生大方的將證件掏出來放在她手心上。她看了看照片上的名字:時遇。

……

一個剛剛結束高考的女生,一個拿到心儀大學offer的男生,十八歲的愛情來得如疾風暴雨般猛烈,又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這一次獨身的旅行,變成了兩人的同程。就在離開古鎮前的最後那一晚,標間的兩張單人床被拼成了一張。

……

他們從異地戀變成跨國戀,從電話、短信升級到語音、視頻,最多的時候,時遇甚至瘋狂的接了五份兼職打工賺錢,只為了一張去她城市的機票。

每次約會都如同激烈的戰鬥,可又是最柔軟的溫存。只有擁抱時能使久久分離的兩人能得到短暫的安定感。

……

當日子將新鮮感一滴滴抹去時,站在宿舍樓下買早餐的那個人慢慢的將電話那頭提醒她好好吃飯的人替代。單小禹選擇過一次瘋狂的愛情,可骨子裏還是想要安穩的陪伴。

他們終歸還是敗給了距離。”

駱峻看著尚恬存檔打印出來的文字發笑,這份“筆錄”實在不正規,筆者的想象太多。

尚恬等他看完了才將紙拿過去塞進一個文件袋裏,“我知道單小禹的案例沒法放進我們調研中,這是我寫的雜志約稿,回頭我把人名給改了再修一下細節。”

駱峻給她倒了杯水,從辦公室的櫃子上拿了個瓷罐,取出裏邊風幹的蜂蜜檸檬片放進水裏,遞給尚恬,“這個案例怎麽沒法用了?”

明明個案研究法除了本人訪談外,親友轉述也是一種方法。

尚恬接過杯子,看著那片幹癟發暗的檸檬片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沒回答他的問題,“回頭我給你弄得新鮮的蜂蜜檸檬片,這種放了一堆添加劑的東西完全不好喝。”

駱峻想到早上好吃的牛肉餅,嘴裏居然有點分泌唾液了,理智上應該拒絕的,哪能一直這麽麻煩一個新同事,可心裏又有些期待,只好失禮的不表示推辭也不表示謝意,把選擇權交給尚恬。

尚恬抿了口水,答他之前說的話,“不用這個案例自然是因為真實性待考察。時遇說的這個故事是他眼裏的單小禹,可在單小禹眼裏這故事未必就像時遇看到的那麽簡單,尤其我覺得時遇說他跟單小禹在一起的親密狀態時,我覺得純屬瞎扯,這種私密的問題只能詢問本人。”她又喝了一口水,結案陳詞,“幾乎所有女人都騙過男人,而男人卻永遠分辨不出來她哪一句話是假的。”

駱峻滿意的笑,這些他自然都知道,引時遇說那段故事,而且還要求他以單小禹的視角陳述,一是想借訪談之名讓好友把一直憋著的心事有機會傾訴一下,二是……給尚恬提供點兒寫小說的靈感。

算是報答早上那兩個牛肉餅之恩?

駱峻等尚恬將杯子放下,臉色也不似剛從外面回到辦公室時那麽紅了,兩手十指交叉著放在大班桌上,十足的問學生的老師模樣,“那我們先來談談第一個案例吧。”

尚恬點頭,等他開口。

他卻一揚下巴,“你先說,想到多少說多少。”

尚恬於是拿出上午做的筆記,一邊看記錄一邊解釋起來,“在時遇和年長他五歲的女經理的感情中,通過他自己的敘述以及後面我們補充提問的內容,大概有這樣幾個可以研究的點。一是時遇的角色定位,很顯然是性居多,他自己也說日常生活中女友事業繁忙約會很少,所以維系這段關系的因素中愛情占比不大。二是時遇說他和女友親密的時候經常是為了快點‘結束戰鬥’,而不是為了女方的感受,但愛情的基本準則就是‘犧牲自己、奉獻對方’,可見性對時遇來說不是情的升華,只是單純的生理需求;三是時遇說不出他和女友有過什麽浪漫或者感動的經歷,也不記得女友有什麽最讓他喜愛的衣著打扮,可見這段感情確實在他心裏沒什麽地位,分手是必然的結果。”

她一條一條板正的列出來,駱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是神色是笑著的。

似是感嘆,駱峻玩笑般問,“我跟主任說說,這個課題直接交給你去辦行麽?感覺並不需要我啊。”

這算是很高的表揚了,尚恬略微臉紅,腦子有點嗡嗡的:混蛋!別對我笑了!簡直讓人淪陷好麽!

為了掃除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她轉移了話題,“那麽單小禹呢?時遇說他對單小禹一見鐘情,交身份證的時候連著心也一塊兒交出去了,駱老師您覺得這種說法靠譜麽?”

單小禹是時遇交往時間最長的一個,足足三年裏,駱峻每次看見時遇對著她的照片或是視頻傻樂的時候都要嘆一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一見鐘情啊……”駱峻頓了頓,“弗洛伊德的學說你肯定學過,潛意識的定義你也應該懂,它是平時積累並壓抑下去了的原/始/沖/動、欲/望和本/能。我們平時見到或者想象到許多的異性,他們支離破碎的外在美、氣質美的形象都被存儲在潛意識裏,當你碰到某個異性時,突然被吸引住了,而這種吸引是非理性的,是不經過邏輯推理過程的,是一觸即發的啟動,因為他的形象是存在你潛意識裏的。所以一見鐘情常常是你價值審美最直白的表現,是你潛意識的綜合,甚至比你自己列出的擇偶觀更準確的體現你的心。”

尚恬原本的沾沾自喜在聽了駱峻的話後有些褪去,自己剛才居然覺得駱峻的表揚是由衷的自嘆不如,太天真了……人家說的話分分鐘就能出書啊!

她提問,“既然一見鐘情是最遵循‘本我’的,為什麽那麽多一見鐘情的情侶卻分手了呢?”

“理想和現實肯定不一樣啊,擇偶的標準和生活的磨搓要看誰更強一些了。”駱峻笑了笑,“就好像,我喜歡吃你做的牛肉餅是一回事,但我如果要求你每天都給我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呀。”

平白無波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偏好像什麽好笑的段子似的,尚恬看著在那裏笑的駱峻,鬼使神差的答了句,“天天吃一樣的多膩啊,趕明兒我給你做土豆泥餅。”

☆、character005

下班再次坐上駱峻的車一起回小區的時候,尚恬有種挺微妙的感覺,兩個人熟的這麽快真的符合一個小說的發展路數?

作為一個寫書無數的大大,她腦洞開得漫無邊際,直到駱峻停車在她樓門前才暫時的收起YY。

“明天你不用去學校,小秦把目前的志願者名單和聯系方式都給你了吧?你回去看一下這些人基本情況,小秦已經聯系了第一頁的葛女士,明天上午我帶你去找她。”駱峻跟她交代工作。

尚恬把安全帶解開,“嗯”了一聲,下車前又問了句,“明天我去學校找你還是哪裏?”

“我來接你吧,明天我學校沒有課,也不用去。”駱峻掏出手機來,“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還都是衣冠楚楚,事業有成,長得俊俏的兩個男人要微信,尚恬真有點受寵若驚,她打開自己微信的二維碼遞給他,開玩笑的問,“你也想問我要我收藏的那一整套圖片?”

駱峻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圖片,彎著唇把手機遞還給她,“明早見。”

他風清月朗的神情跟仙俠片裏的道士似的,好看的讓尚恬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真是褻/瀆他,接過手機有些慌亂的下了車,沖他揮手道別。

進了樓道,還沒等電梯下來就收到了微信的好友申請,身份驗證那裏赫然寫著,“要是方便的話也把那套圖片給我研究一下吧:)”

……

這是什麽鬼?!說好的風清月朗呢!說好的得道之人呢!他的怎麽不按人設來?!還有那老土的笑臉是怎麽回事?!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用這樣的表情?!

心裏一萬頭羊駝飛奔而過,她踏上電梯時已經又恢覆了一片安寧,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莫名的愉悅。

因為昨天才采購了大量食材,尚恬晚飯多做了個菜,照常吃了一碗米飯後正要再盛一碗把剩下的油燜大蝦給吃完時,忽然想起來時遇今天見她的神情。

他比上次那個相親男掩飾的要好一些,但還是有一閃而過的驚訝。可能是她有點兒敏感,但她覺得他的那絲驚訝和她體型的變化有關系。

越來越宅就越來越懶,經常一天只吃兩頓飯,吃的分量就有些多。寫作的時候手邊也常常備著一籃子零食小吃的解悶,困了、沒靈感了的時候更是一瓶瓶的碳酸飲料提神。

尚恬從沙發上起來,跑到門前的試衣鏡前立住看鏡子裏的人。

盤在腦後的頭發咋咋呼呼的有好多散落的發絲,額前的劉海被她嫌熱用夾子夾起來了,露出來的額頭上有熬夜還有飲食不規律而冒出來的痘痘,柳葉眉,大杏眼,翹鼻梁,櫻桃嘴,五官其實蠻好看的,就是那層稍微低頭就會露出來的雙下巴有些煩人。再看身體,她此刻只穿了背心短褲,腰上的肉倒還不算特別多,肚子有點鼓鼓的,大臂和大腿也都肥嘟嘟的。

尚恬向鏡子裏的人問,“其實,我也不是特別胖吧?還挺好看的啊……”

可是想到這幾次相親的失敗,又覺得不舒服。

“我也不是嫁不出去啊,只是媽媽朋友介紹的那幾個人情況都太好了,眼光也高……”她自己嘟嘟囔囔的念,掐了掐白嫩的臉頰,用手背抹掉嘴上沾的油,嘆了口氣,“算了,少吃一點兒,剩下的餵貓去吧。”

雖然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但尚恬所言也是事實,她雖然不瘦,可真要找對象也不是找不著,可她也算半個事業有成了,房子、票子都不缺,實在不想因為“年紀到了”這種破理由就把自己給隨隨便便嫁出去。

少吃了一半飯,尚恬穿著洞洞鞋往外邊走的時候都覺得輕快了一些,好像一頓不吃就能瘦個五六斤似的。她走到小區那個固定的投食貓食的地方時,看到六七只小貓正圍著個蹲著的男人。

她沒戴眼鏡出來,瞇著眼看了好幾秒,還沒認出來是誰呢,就聽那男人跟她打招呼,“尚恬?”

聽聲音是駱峻,走近了一看,確實是他。

駱峻看她迷茫的眼神,把手裏的東西都撒完後拍了拍手,“你近視啊?”

尚恬點點頭,“二百多度,戴隱形。”

她不戴眼鏡的時候看整個世界都是自帶光暈特效的,又覺得總瞇著眼睛看人不禮貌,就只能看著個夕陽下柔和的身影,靠近了把飯盒放在地上,拿出裏面的米飯和大蝦要餵貓。

她一只貓一只貓的餵,餵完了六只貓還剩下一只蝦。也不知怎麽想的,她擡頭對著身後看小貓吃食的駱峻問,“還有一只,你吃麽?”

駱峻本來是想著看到熟人直接走掉不合適,想等她餵完了貓一塊兒往回走的,結果她突然問了這麽個問題,因為沒反應過來,直接就答道,“好啊。”

可真等尚恬拿出那只大蝦時他還真就接過去順便用嘴抿了一口……那一口油……還真是香哎!駱峻也不在乎自己和那群被投食的流浪貓一樣沒出息了,幾下把蝦皮剝了將肉填進嘴裏。

尚恬看了一眼他那油油的手指頭,正想著他會不會舔呢,就見他果真伸出舌頭舔了一小下,好在理智尚存,沒有一根根的嘬指頭,示意了尚恬一下,去到旁邊的直飲水池那裏洗了洗手。

洗完了才掏出兜裏的濕紙巾,又把手擦了擦。

“以前怎麽沒看你來過啊?”駱峻隨意聊天。

以前……以前基本上不剩下……

尚恬隨便扯了個借口,“我吃飯時間不規律,所以和你沒碰上吧。”

駱峻點點頭,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都快到她樓下了,還是沒說出口。只問了句,“志願者資料你看了麽?”

“嗯,明天要訪問的那個已經看了,超市收銀員,丈夫是汽車店老板。”尚恬一頓,“就是這名字起得不按常理出牌啊。人家都是‘咯咯噠’,她怎麽‘咯咯咯’呢?”

志願者名字叫葛格格。

一句狀似認真的提問又戳中了駱峻詭異的笑點,他眼睛笑的彎彎的,“明天你問問她吧。”

誰知道這個葛格格,不僅名字特別,連愛情體驗都異於常人。

坐在超市附近的茶館小包間裏,駱峻聽著這位葛女士談七年前她和丈夫的第一次相遇。

“那天我值夜班,哦,我們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半夜十二點了,一個被雨淋濕的男人狼狽的跑到我們店裏躲雨。他本來想買傘的,可是傘都已經賣完,我看雨下的太大了,就讓他先在店裏待一會兒,看雨小了再回去。那天他手機、錢包都被偷了,門卡就在錢包裏放著,下雨天去報警都不方便。我也是一個人閑著無聊,就和他聊起天來,後來還自己掏錢給他弄了份關東煮和熱咖啡。”

“本來我沒覺得有什麽事,值完夜班正好老家有些事情,我就請了個假回老家了,再回到店裏的時候就被店裏的同事和老板揶揄個不停,‘你不知道啊,你走了以後每天都有個男人過來找你,問那個特別喜歡笑,笑起來特別好聽的女生在不在’。”

說到這裏,葛格格好像又回憶起那時候的青澀靦腆,臉上有些許的紅暈。

“他們正說笑著呢,他又來了,一進來就沖著我過去了,站在我面前又不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傻笑。他那天穿了件黑色的襯衣,笑起來別提有多好看了。”

聽葛格格把兩人平日裏相處的點滴都敘述了一遍,駱峻心裏也有了一些推斷後,去給兩人要一些茶點吃,留下尚恬自己訪問。

**

回辦公室的路上,尚恬坐在副駕上給駱峻念筆記本裏他沒在現場的那段記錄。

“葛格格說因為丈夫喜歡看她笑,經常還會撓她癢,她也很喜歡和丈夫這樣親昵的小動作。而且如果丈夫親吻她的腋下、腰前側、小臂內側等位置,她會很容易興奮。”

駱峻看著路況,目不轉睛的說道,“不論是第一印象,還是日常生活中,葛女士在她丈夫的生命中扮演都是一種撫慰者形象,是在他有負面情緒時可以讓他積極的人,所以他最愛聽的也是葛女士的笑聲。顯然葛女士對於這樣的角色分工很滿意,也因為常常笑使得自己心情愉快,甚至願意參與調研時跟別人分享一些私事。”

尚恬嘀咕了句,“是挺值得拿出來炫耀的啊,結婚六年了還能保證每周三次夫妻生活,而且半數以上很滿意,擱誰誰都得想分享。”

聲音雖然小,可車廂就那麽大,駱峻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接話,等紅燈時翻出來早晨剩下的一個土豆泥餅,酥脆松軟的土豆泥裏邊夾的是番茄碎塊,涼了也依然好吃,他嘴裏叼著小半個餅重新上路,還回頭示意尚恬繼續說。

“其實葛格格說的易興奮的部位都是怕癢的區域。她也說那種酥麻感常常是癢的又想繼續又想把老公給踹下床去的感覺。”尚恬看他已經吃掉了最後一口,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駱峻道了聲謝,擦了擦嘴,在下一個紅燈處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漱口,這才繼續跟尚恬說話,“在德文裏,‘陰/蒂’一次也可以譯作怕癢之物,有學者認為癢的感覺其實是性/快/感的一種變相表現。”

尚恬聽他說完了突然道,“我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個笑話。樹上有兩只烏鴉,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樹下有一只山羊。後來公烏鴉把母烏鴉給強/暴了。你知道為什麽麽?”

駱峻搖頭。

尚恬沒讓他繼續思考,直接給出了答案,“因為母烏鴉對公烏鴉說‘下面羊死了!下面羊死了!’”

駱峻十分給面子的笑了起來,笑點低的人就是這麽容易逗。

可等車裏的笑聲漸漸沒了以後,尚恬又尷尬起來,狹小的空間內連空氣都有些局促。

她真是閑的幻肢疼,沒事為毛要講黃笑話啊?!

☆、character006

駱峻倒沒有絲毫尷尬,笑過之後就跟她說起來下一位受訪者的事情,“明天我有課,一會兒回去你把今天的采訪報告整理出來,然後把我剛才說的和你自己分析的都加進去,昨天時遇那份報告就寫的不錯,照著那個寫行了,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他雖然笑點低,可笑起來不誇張也不出聲,最多是笑的厲害的時候眼睛會彎起來,所以整個人就是一種溫暖又爽朗的感覺。尚恬還沒從局促中緩過神來,他說什麽她就應什麽。

剛提到時遇,這廝就打過電話來了。

打的還是尚恬的手機。

尚恬看了眼手機屏幕,疑惑的接聽起來,“餵?”

時遇那邊背景音十分嘈雜,“駱峻是和你在一起麽?打他手機沒人聽。”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可在尚恬那裏就有點亂心,什麽叫在一起啊!

她對駱峻說了聲,“時遇找你。”說完把手機放在他耳邊,怕他開車打電話不安全,就一直保持舉手機的姿勢不動彈。

駱峻怕她舉著累,說了句“開揚聲器就好”。

可本來就有點慌張的尚恬聽到他的話後更臉紅了,覺得駱峻這是在和她保持距離。

揚聲器打開,時遇的大嗓門隔著老遠傳出來,“駱峻!我要去找小禹!”

駱峻沒應聲,聽他在那裏敘述自己一整晚如何輾轉反側,如何念起舊情,如何思之入骨。

末了,機場的提示音響起來提醒旅客登機了,駱峻才對著空氣說,“旅途愉快!”

掛斷電話時,尚恬已經恢覆了正常,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她問駱峻,“你覺得他倆還有可能覆合麽?”

駱峻默了幾秒,眉頭微皺,“懸。”

“為什麽?”尚恬也寫過破鏡重圓類的小說,像時遇和單小禹這樣彼此是對方的第一次,又曾經那麽轟轟烈烈過的愛情,她覺得覆合的幾率挺大的。

駱峻這次輕笑了一聲,“雖然有很多理論可以證明我的推測,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上課應該要交學費的吧?”

“學費?”尚恬不解。

“嗯,明早再給我捎份早餐吧,不用特意做,你吃什麽給我加一份就行。”駱峻順溜的說完這句話時,剛好車子抵達綜合樓。

尚恬楞楞的下了車跟在他身後進樓,心裏滿腹疑惑:他剛才,是在調戲她麽?是麽?是麽?

是吧!

這莫名的小激動是怎麽回事?

進了電梯,尚恬才清了清嗓子裝作很隨意的說,“行啊,明早做牛油果醬煎蛋三明治。”

駱峻回,“聽起來就很好吃。”

尚恬嘴抑制不住的往上翹,“那駱老師可以教課了吧?”

駱峻也學她清了清嗓子,“這個理論就是……我猜的。”

“猜的?”

“對呀,就是猜的,你問我覺得他們會覆合麽,我覺得不會,就這樣。”駱峻看著尚恬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被耍了之後的憤怒,心裏莫名的暢快。

這姑娘,總掛著一副“我愛眾生”的聖母臉,原來也是會生氣的啊。

鬼畜的電梯在到達六樓的時候鬼畜的報音“三十八層到了”,讓心情同樣很鬼畜的尚恬先一步走出去進了大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是心理學系研究生的辦公室,她這個“臨時工”有幸也分到了一張桌子,小秦昨天已經幫她收拾好了,方便她隨時整理材料。

才剛落定,就見辦公室門口的駱峻探進半個身子來掃視屋內,見到屋裏幾個學生跟他打招呼,笑著回了句,“問好沒用,趕緊幹活!幹不好小心王主任罵你們!”

他話音剛落,本來要嘻嘻哈哈的女學生們突然都拉下臉來,迅速的各歸各位。駱峻背上寒毛一涼,轉身就發現那個精瘦的小老太太正扶著眼鏡看她。

如果是動漫裏,此刻眼鏡鏡片上一定是閃過一道白光的。

駱峻一把攙住了老太太,“這些毛孩子啊真是浮躁,做個實驗就知道說話,我要不拿最有威嚴的您來嚇唬她們,根本鎮不住。對了王主任,前幾天我一朋友從英國給我捎來的紅茶,一直忘了給您,走,您費神跟我去辦公室一趟唄……”

聲音漸行漸遠,屋裏能聽見落地針聲的氣氛陡然一變,所有人幾乎都松了一口氣。

“得虧駱老師給咱們解圍啊,不然又得被大BOSS罵……”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在那裏誇著駱峻好,誇他脾氣好,誇他長得帥,誇他大方,誇他善良,總之就是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不過只一會兒工夫,話題的方向就歪了,“這年頭,這麽好的男人果然都喜歡男人啊。”

“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就是說駱老師是……咳咳,說起來他男朋友我還見過呢,有一次給他送羽絨服來著,嘖嘖嘖,這體貼勁兒~而且聽說他倆一起去英國留的學,腐國啊,那文化天天熏陶著,不彎都難!他男朋友長得也帥,這麽高,頭發這樣的,開了輛紅色的保時捷小跑……”

“你都聽誰說的啊?”

“還能是誰,董大媽唄,咱們樓裏還有她不知道的事麽?”

尚恬越聽越想笑,本來她們誇駱峻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誇張,可她們八卦起來駱峻和時遇的基情了她又豎起耳朵來仔細聽。

最後八卦完畢,姑娘們做總結陳詞,就是雖然駱峻是個基,但為人真的沒話說,暖男界的代表。

她們在那裏嘮嗑誤工,看著劈裏啪啦敲鍵盤的尚恬就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拉著尚恬一起討論,“恬姐,你跟駱老師接觸這幾天覺得他人怎麽樣?”

尚恬本來是可以一心多用的,可為了不顯得不合群,只好放下手裏的活兒,對那個形容駱峻是“中央空調”的女生答,“我覺得啊,中央空調還有暖不到的地方,可駱老師面面俱到,簡直就是地暖。”

“噗——”幾個女生笑開。

尚恬也跟著笑,沒笑多大工夫,扭頭就看見門外又站著個黑臉門神,跟剛才的王老太太一個模樣。

女學生們不怕駱峻,嬉笑著工作去了。

尚恬則是尷尬的跟他點點頭,顯然,他聽見了自己對他的描述。

駱峻沖她招招手,等她出來了才跟她說,“那個叫黎蒙影的志願者剛才給我發短信,說她明天要離開這裏一段時間,所以後天的訪談改到今天了,你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走。”

尚恬一聽是正事,連忙回辦公桌收拾筆記本什麽的,小跑著跟上先去提車的駱峻。

去往訪問地點的過程中,駱峻有些疑惑的問尚恬,“我剛才逗你,你生氣了?”

尚恬搖頭,想起來他正看著路況呢,開口道,“沒啊。說你是‘地暖’也不是壞話,是褒義詞。”

駱峻壓下去那句“我看起來很好騙麽”,無奈的說了句,“行吧。”

這次訪問的地點是在志願者家裏,很少有志願者願意這麽安排。

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有些靦腆又有些興奮的樣子,她讓駱峻二人坐在沙發上後去給兩人倒了些茶。

尚恬看駱峻不打算喝,去陌生的地方這種戒備是必要的,可兩人中有一個人保證清醒就可以了,為了不讓小姑娘尷尬,她抿了兩口水。

小姑娘有些扭捏,講起了自己和“男朋友”的故事。

“我和阿希是在陌陌上認識的。”她擡頭看兩人,“陌陌你們知道吧……一款……交友軟件。”

駱峻點點頭,微笑著示意她繼續說。

“通過那個軟件認識的人,有一些會見面約那啥,還有一些只是通過手機、電腦等聯系,我是後一種的。”

“我和阿希都是比較安靜的那類人,好多生活經歷都很像,我們認識彼此之後總有說不完的話,額,我是指發不完的信息。後來越來越熟了,他就跟我表白了,然後我們通過網絡談起了戀愛。”

尚恬在筆記本上寫下“網戀”二字。

“再後來,就是感情發展到一定的程度了,我們的聊天內容也會露骨一些……”黎蒙影看著駱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感覺。

駱峻了然的給尚恬遞了個眼色,說了聲,“不好意思,我煙癮犯了,下去抽根煙,你們先聊。”

關門的聲音響起,黎蒙影才自然了幾分,“我們互相發過照片,感覺都是對方鐘意的類型,但是沒有視頻過,也沒打過電話……因為,我有口吃。”

尚恬有些驚訝,聽她說話完全沒問題啊。

黎蒙影解釋道,“我也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現在已經好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是會口吃。我只和他打過一次電話,他以為我是緊張的,還笑說我可愛什麽的。我一直沒告訴他這件事情。”

“我小時候說話晚,有時候著急了就會結巴,我媽總是會很不耐煩的訓我,讓我不許結巴,想好了再說話。可我還是會常常結巴,訓得次數多了我害怕了,就不敢常常開口了,尤其是被小時候的小朋友們笑過幾次以後,人越來越沈默,也越來越自卑。”

“阿希是我這麽多年來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人,他關心我,寵著我……我特別害怕失去他,害怕他知道我口吃以後嫌棄我……”

“上個月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我恢覆的已經差不多了,只在和他聊天時口吃可能是心理原因……我現在覺得已經能面對他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去他所在的城市,給他一個驚喜。”

故事聽了個大概,尚恬該記得都記下來了,又補充了句,“那麽,你們平時只靠網絡聯系,也沒什麽親密行為是麽?”

黎蒙影又紅了臉,“其實,我們兩個人不只是單純的說句你愛我我愛你的,我們關系比普通情侶更深一步的,我們會通過發一些文字或者語音,會想象我們在那個……”

尚恬面不改色的記下來,繼續問她,“那麽,你是單純的靠臆想……”

**

駱峻說是出去“抽根煙”,可坐進車裏後就沒再出去,直到尚恬回到車裏,兩人返程了才問了句,“都還好吧?”

尚恬應了一聲,手指滑著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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